刘爱国

　　龙山位于辉埠镇大埂村，这里地处常山县城北郊，与衢州的母亲山——三衢山同一区域。4.6亿年前奥陶纪时期，常山还处于一片海洋之中，随着地球运动、地壳演变、河床抬高，逐渐形成了陆地。绵延不断的千里冈山脉，犹如一条巨龙，卧于常山西北面，形成独特的地理形胜，此起彼伏的山峦，如那宏大的凤翅，缱绻旖旎，美仑美奂。常山有大面积的喀斯特地貌，尤其辉埠范围更分布着气势恢弘的石灰沉积岩，这连绵的沉积岩在地表水和地下水的溶蚀下，形成许许多多大小不同、形态各异的溶洞，特别是辉埠龙山，溶洞密布并更有神秘的色彩，古往今来，引得众多游历者前住赏景探胜。

　　辉埠龙山蜿蜒数里，往西翻过菱湖岭与开化地界相接，周边有大山头、上坞尖、石坞尖等高耸突兀的山峰簇拥、沟壑纵横间灵草佳木苍翠，山泉水脉不竭，清澈的溪流，碧绿的菱湖，青山绿水相映成趣，给人以充满诗意的美。古时这里有常山十大名胜之首的“严谷甘泉”，还有久负盛名的龙山禅寺，因而这里成了修身养性者怡然自得的归宿地，也是文人墨客追求逍遥自在的栖息之处。“从来书屋号龙山，伴石幽幽景自闲。师友相传声不断，奇文共赏我心关。”古代许多文人墨客在此吟诵诗篇，也留下了诸多逸闻趣事。

　　万历《常山县志》载：“菱湖岭，在县北二十五里，开化之界。宋靖康间，江袤因岭路崎岖开之。后邻寇窃发，置寨防守。寇平，构亭于其旁，僧就亭施茶，以慰渴暑。”由此可见，在龙山这绵延的群山中，很早就有人行过往的踪迹，从常山菱湖经开化过马金通往徽州，在峡谷或脊梁开凿的古道上，来往行人络绎不绝。而宋代隐士、诗人江袤后人从开化桂岩迁居龙山，他们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在此繁衍生息，与绿意盎然的环境和谐共生，使得这“蝉噪林逾静，鸟鸣山更幽”胜地，成为一处躲避战乱、远离尘嚣的“世外桃源”。

　　“龙山”名字的由来已久。传说古时候，有修炼千年的神龙在此破壁而出，欲前往东海聚会，它朝东南方向游了两公里，前方大埂村口却横着一座独墩山，山下住了许多人家，已经得道的神龙不忍心殃及人间生灵，于是即转头游回了龙山。其实，那座形似刀状的独墩山，据说是观音娘娘摆放的铜铡，是用来惩戒山门外恶魔的，那恶魔原来经常到村里兴风作浪，殃害百姓，搞得当地百姓民不聊生，自从观音娘娘安下铜铡后，恶魔再也没敢前来扰民了。龙山神龙如今正欲飞升，游弋入海，可能也是因铜铡而受阻，观音娘娘得知神龙游回头，去不了东海，心生怜悯，就派遣山神和土地公在龙山开辟出一条通往东海的地下通道，据说，这条这道直通龙山南面十公里的卧石潭(即今长风大坝下游的定阳溪)，东能贯通东海，西可连到江西鄱阳湖，后来，神龙以这条通道顺利抵达了东海，幻化为仙。

　　虽然这是个传说，但新石器时代这里就有人类活动，已经发现的大埂遗址，遍布龙山的石灰岩溶洞，这是不争的事实，“龙山”这个名字本身也增添了些许神秘感。有诗为证：“地接龙山有秀峰，千层岸上白云封。遗留多少仙人迹，一带文风此处钟。”雍正《常山县志》记载得更详细：“严谷山又名龙山，在县北三十五里。石壁高百余丈，东西夹峙，连底都成一片，又蜿蜒二里许，移步换形，珍珠帘、观音岩、一线天、仙人迹及龙蟾、千人诸洞，名胜不可殚述。”作为由石灰岩形成的山峦，亿万年来的地质变化，使这漫山旷野变得怪石嶙峋，山地皆空，溶洞遍及，别有洞天。龙山目前探知的溶洞有十多个，而影响最大，形如迷宫的溶洞，便是距龙山寺西南方向数百米处，被当地人称之为“龙洞”洞穴。

　　穿过波光粼粼的水库区域，走过一段壁峭如削的峡谷，又见山坡上裸露出一片嶙峋的怪石，龙山寺遗址就在上面，现在原址上又盖了寺庙，新建的大雄宝殿偏小，目前尚比较冷清，但与周边幽深静谧的环境还是很应景，而让我们急于探访的神秘“龙洞”，便掩映在寺庙后的一片密林中。

　　拨开路途中杂乱的茅草，劈出一条荆棘丛生的小径，走过几百米后找到了“龙洞”位置。面前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峻岩，周围藤蔓缠绕，犹如卧着的雄狮，另个角度看，又像是硕大的金蟾，山坡上灌木横生，一大片绿茵茵的青藤直垂下来，遮档着洞口，神秘的“龙洞”就藏匿在这突兀的岩石旁。洞穴的入口呈落斗形，长满了绿青苔，站在洞顶往下俯视，下面黑咕隆咚的，让人看着有点发怵，好在向导是当地人，对这一带情况比较熟悉，他对进入溶洞作了提示，随即熟练地系好绳索，一头绑在一棵大树上，一头抛入溶洞里，我们跟在其后，双手紧握绳索，脚踩突起的岩石，小心翼翼，一个接着一个，慢慢往下滑入洞内。

　　刚一进洞，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，微弱的光只照到自己跟前，远处还是很昏暗，再往里走，洞内蝙蝠噼里啪啦地惊飞出来，有人吓得蹲在地上不敢动弹，这更增添了溶洞的神秘感。沿着窄小的通道，摸索着岩壁，蹑手蹑脚地前移，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挑战。这溶洞是纯天然的，从未有人工开凿过，洞壁犬牙交错，通道大小不等，在洞里前行比较困难，有时要攀爬陡峭的石壁，有时又要猫着穿过低矮处，所以须时时谨慎，小心攀爬，狭窄处要侧身收腹扭过，低矮处要手脚并用爬行，更有一段近三十米长的矮小通道，其高不过三尺，即便弓腰蹲着也很难通过，只能侧卧着匍匐前行，加之洞穴里空气稀薄，进洞后如果缺乏勇气和毅力，没有克服困难的信心，就容易困在当中，大家在行进过程中，相互帮衬，前拽后推，才慢慢地得以通过。

　　穿过几道狭窄的关口，攀爬几处复杂的区域，在溶洞里摸索老半天，空气渐渐通畅了些，前面也豁然宽敞起来。在几支手电筒的照射下，发现这是一个庞大的洞厅，大家被眼前这迷幻的场面惊异了：巨大的钟乳石从洞顶悬垂而下，洞内的石笋形态各异，有的像是高大的楼宇，有的则如仙女的裙摆，洞顶偶尔还落下水滴，发出清脆的滴答声，溶洞里有大小不等的水池，有蜿蜒曲折的地下河，那淙淙流水的回荡声，如悠扬的古琴，传递出一种悦耳的声音，仿佛置身于一个地下宫殿。

　　在这大厅不远处，还有另外几个洞厅，大小不一，里面的石笋、石花、石幔等钟乳石也是琳琅满目，千姿百态：有如龙身，有如宝塔，有像舞台帷幕，有像山泉瀑布，构成了一幅巧夺天工的自然景观。当时虽然只是用手电筒照射，却已显得魔幻无穷、妙趣横生了，如果这里再配有灯光，打上彩色聚光灯，那其景亦真亦幻，将更加显得瑰丽无比，更加引人入胜。

　　龙山溶洞被称为“一洞穿九山，暗河飘十里”，洞内的水系直通川流不息的常山江，正因为如此，才有那修炼千年的神龙在此幻化为仙的传说。据说洞穴是远古时期古人的居住地，有石器、骨器等人类活动的痕迹，但这些都还有待进一步去认证。因溶洞范围太大，且叉道又多，我们不敢贸然再往前走，只能照原路返回。虽然来此探洞不太容易，但这充满刺激和惊喜的探险之旅，让我们看到溶洞的深邃幽秘，也欣赏到了龙山的奇特魅力。

　　“龙跃龙山龙涧幽，龙山龙去白云悠。龙归沧海空山雨，山下清泉入海流。群壑会归双玉峡，万峰环绕一僧楼。谁能唤醒卧龙梦？为布甘霖遍九州。”辉埠龙山的洞穴遍及甚广，且洞洞相连，形状各异，这些洞穴具有丰富的地质特征，每个溶洞都是一个迷人的世界，每个溶洞都似乎在叙述着跨越亿万年的故事。我们从“龙洞”里出来，又到附近的观音洞、飞鹰洞、灵真洞三个溶洞口略为察看了一番，洞口大小不一，据说洞穴内的地形都十分复杂，洞中有洞，岔中有岔。目前，辉埠龙山众多的石灰岩洞穴都未曾开发，洞里很多的奇观异景还被尘封着，这成为龙山一个个未破解的迷。通过这次龙山溶洞探胜，我们觉得：辉埠龙山是常山远古地质变化的大讲堂，也是一座让人震撼不已的艺术宝库，更是当今文旅时尚“诗和远方”的浙西名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