柚香羊排 图片由刘爱国提供

　　朴　拙

　　靖康之变时，大批北方望族随着赵构的王室南下，在江浙一带定居下来。他们不仅带来了北方的文化，也带来了北方的饮食习惯。

　　北宋末年，太祖赵匡胤的一脉赵伯晫被贬谪为常山监税，本以为只是一时失意，没想到刚来常山不久，靖康之变猝然发生，连赵王室也仓皇南渡了。无奈之下，太祖的这支血脉便就此遗落在偏远的常山。此时，这支血脉的当家人已经是太祖的九世孙赵希琯了。

　　赵希琯是个读书人，本来就没有什么纨绔习气，后来还考中了进士，在许多地方当过长官，但无论在什么地方在什么位置，赵希琯都做到“爵禄褒嘉，不改儒生之习，威仪谨饬，蔚为朝著之华”，平日衣食不求奢华，知足为乐。

　　有一年冬天，已经辞官回到常山的赵希琯，于寒风中突然想到小时候在北方吃到过的羊肉。那时候南方人不太喜欢吃羊肉，但冬天了，有时候也有乡下人到城里来兜售自家的山羊。南方的山羊和北方的绵羊相比，腥膻味要重一些。赵希琯也是多年没尝过地道的羊肉了，老了，也想解解馋。家人便去街上买得一只山羊。家里的厨师也是从北方跟过来的老厨师的后代，就想着按照在老家时的烧法，给老爷烤一回羊排。可这时，厨师犯了难。北方人烤羊，多用当地的果木做底火，这样烤出来的羊排有果味香，可南方这时节，该用什么果木呢？家中有一位佣人是本地人，家里种了很多的柚子、柑橘，就对厨师说：“我们这里的柚木烧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味，要不你试试？”

　　厨师脑洞大开，便让这位佣人从乡下挑来了一担柚木，还顺便要了一些陈皮。柚木的大火，烟不重，香味很浓郁，厨师将用陈皮水抹过的羊排架在火上慢慢地煨烤，香味让邻居都流哈喇子了。

　　这道柚木烤羊排，让赵希琯的那一宿很是沉醉，依稀中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北方家园。

　　皇室后裔家中无意间烧制的这道菜，后来成为常山人过年时的一道大菜，只不过随着胡柚的广泛种植，果木从一般柚木逐渐演变为胡柚木，陈皮也为柚皮乃至以柚子青果做成的枳壳所代替。